我们的少年时代(下)
上篇略久远
少年时代(上)
4.
“小松，这个，邬童让我给你的。”张奇拎着件蓝白队服让他穿上，“队长说是你的尺码，这几天他不在先辛苦你一下，帮忙带队。”
“你看师弟们昨天可崇拜你了，哥几个也看出来你的水平，想请你……”
“好说好说，一会把队里的训练安排给我发一份，我就…尽力指导吧。”
张奇给他比了个ok的手势，却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，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开口地搓搓手，“小松……”
班小松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，安抚地笑了一下，“还有什么事?”
“其实也没什么，就是想问问，你棒球怎么这么厉害啊，有没诀窍什么的，跟我们交流交流。”
“队长私下开小灶也开不到这么好啊。”张奇开他玩笑。
“我啊，和你们一样啊，日积月累练出来的。以前在棒球队待过，高中的时候，”班小松低头拨弄着球棒，指尖轻轻抚过班小松三字的刻痕，好像沉沉的目光透过球棒看见了自己的少年时代。
5.
当初小熊队作为一匹黑马闯入全国赛，虽未夺冠，堪堪第二的成绩也让校方惊喜万分。陶西亲自掏钱为他们定制球棒，鼓励他们拿着球棒打个世界联赛下来。
两人都得了一根，这人却偏偏喜欢缠着用他的。班小松看他那兴奋劲，说那我转赠给你好了，把宝贝的球棒掏出来刻了邬童二字送他。
“定情礼物?"邬童瞧他，也拿起刀儿刻，平时字歪歪扭扭的，班小松这名还出乎意料好看，简直超常发挥了，“呐，你的。"还解释说，这定情礼物意义非凡，能保佑初露头角的男孩儿得偿所愿。
班小松看他无比郑重地刻字，想起邬童平日驱邪的作业本，笑得花枝乱颤，说辛苦了啊童哥，这三字得在草稿纸上练个百八十遍吧。
“我们可是要拿世界冠军的。”他们在休息室里碰拳，从此球棒不离身，义无反顾地冲向世界联赛。
6.
走神了。昨天意气风发的自己和昔日小熊队队长的身影重合，班小松一时有些情绪翻涌，“说出来不知道你们信不信，我以前可是你们邬大队长的队长。”
有意无意地，话说多了些，班小松不出所料地在张奇眼里捕捉到惊讶，“现在打的时间少了，手也生了，有不规范的地方还得请你们多提醒我。”
他抬抬腕表 ，“哎，不早了，我得赶紧去把队服换了，要不你让他们先准备一下?"
张奇赶紧应了声，想说点什么又找不到合适的话。只好又谢了谢他，眼神别开班小松匆匆的背影，带上了门。
张奇懊恼极了，暗骂自己猪脑子，多嘴什么，戳到兄弟的伤心事了吧。
omega体质的改变和固定的发情期何尝不是入队的最大阻碍?想必小松离开棒球队时也曾万分不舍吧。
生活总归有些不圆满的地方啊。
珍重地捧着队服，班小松把脸埋进了布料的凉意里，深吸了口气。思维和刚刚又对接了，脑海里幻灯片一样播放着过往点滴，停不下来。
7.
想起了失去棒球的那年夏天，他把自己锁在房间里，浑身发抖地藏进被子不想和任何人交流，高热的不适让他头疼欲裂，说不了几句嘴唇便干裂开，撕扯般的痛，可这些疼痛远比不上心里头的绞痛。半晌，他拿起手机给屋外头焦急的妈妈打了个电话，“妈，你告诉我，我就是一次普通高烧对吗…妈……”
班小松的第一次发情期来得有多晚，分化的过程就有多漫长难熬。
他拿走了自己的药，拒绝所有人的触碰，即使把嘴咬出血印来也不愿邬童近身。
他在对自己的身体做无谓的抗争，也像是对近在咫尺又遥远缥缈的棒球梦做最后的哀悼。
谁会想到曾经叱咤一时的棒球队长，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体力越来越力不从心，高强度的训练逐渐远去，定时的发情热更是一种心里和生理的双重折磨。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，棒球队就是不属于你了。
邬童紧靠着房间门寸步不离，随时担心他会失去理智伤到自己，密切关注里头的动静。他听他在里面怒吼，在里面绝望，在里面呜咽，声音嘶哑，对老天给他的突如其来的omega身份不服又不得不服。
“不要，你不要，”邬童揉揉他的发旋儿，提出和他一起退出的时候，他惊得钻进邬童怀里，骂着自己丢人现眼但确实又哭得不成样子，不顾一切地吻住他，眼泪把邬童胸口一大片全都打湿，“你要好好打球，听见没有。”
“好好，我打，我打。”邬童心想，我打棒球就是为了你，你打我陪你打，你不能打了，不管怎样，随你，都听你的吧，当童哥给你整个奖杯来送你，希望你开心。
班小松把队服球棒一股脑塞给他，“从现在开始，你来当我的棒球梦想。”
还有一件事，仿佛就化在成长的风里了，他不提，邬童便不提，他和邬童一如既往的黏在一起，谁也不肯开口提及标记之事。
只是后来，他成了棒球队第一拉拉队队长，棒球比赛御用站哥，邬童接过队长衣钵，越战越勇。
他人谁也不能理解这对绝世般配的omega和alpha在磨磨蹭蹭的等什么，情比金坚的最好伴侣分明就在身边，omega的抑制剂却次次照打不误，对身体不好另讲，好像两人真的就清心寡欲醉心学习似的。
8.
班小松出现在训练场的时候脸色无异，训练服棒球帽规整地着装在身，拍拍手让大家集合，严肃认真，颇有队长范儿，“这几天呢，你们队长不在，但时间一天天的过，和隔壁的练习赛不等人啊，他嘱托我看着你们点儿。这点，有什么问题可以联系邬童，一会儿我们就要开始训练了。”
“我知道你们有些人可能觉得突兀，不信任我，但我刚刚也和你们张奇学长说过了，我作为曾经某中学的棒球队长，也赢得过一些大大小小的全国赛，有一定的经验可以与大家交流。”
“我没邬童那么了解你们，但平常与你们呆在一块的时间也不算少，训练的时候该说的地方我还是会说，希望你们像邬童在的时候一样，认真训练。尽力而为吧，希望与大家合作愉快。”
班小松给众人端端正正鞠下一躬，棒球队随即响起热烈的掌声。不知谁喊了句，“都听小松队长的。”，紧接着又有人说了几句辛苦小松队长了给队长添麻烦了这类的话。
9.
邬童回来得晚，其实就是找借口给学校打报告，故意多留了几天。学校宠着他们这支队伍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，可给邬童惯坏了。每天活得像个营销号，只不过是仅班小松可见的，呼啦啦地给小松队长打骚扰电话发骚扰信息艾特他看骚扰动态。
班小松训练的间隙，邬童跳上微风海岸的木栅栏坐着，对着夜幕的星星月亮唱突然好想你，歌声跨过大洋飘进班小松比海风更暖的心底。
他们之间的默契无需言明，班小松默默把握好了邬童给他的机会，在队里的位置越来越稳固，质疑声小了，在学校论坛的热度更居高不下了，人人都想一睹王牌队长的omega男友到底是真厉害还是徒有虚名，他在忙碌的训练里充实生活，开心得好像回到了月亮岛，深有感慨。
邬童简直是掐着他的发情期回来的，再者，也不能太不给学校面子了是吧，差不多行了，赶紧订了回国的机票。
邬童没有提前和他打招呼，就在远处抱臂靠着灯柱，骄傲地观望他的青春。只需要对过往的同学做了噤声的动作，同学们便心领神会地笑了，对他说童哥加油，一鼓作气拿下班小松。
班小松习惯以跑步做结，良好的体能是必不可少的素质要求。
他吹了一声哨，带头跑起来，“先跑完两圈的先休息。”
班小松一枝独秀领在最前面，学弟们一脸望尘莫及。
邬童看准时机，蹿进了队伍里
“嘘。”
隐隐约约是有人追上来了?班小松觉得自己的训练越来越有成效了，严肃专注的脸上露出点笑容，同时又加快了步伐。
只是没想到这个半路追上来的还真有两下子，紧跟在后头，死咬着不远不近的距离，甩不掉啊。
快及线的时候，邬童好好在心里夸赞了一番自家omega，一加速和班小松同时踩线。
班小松猝不及防被他拉进怀里，两个人双手撑着膝盖，半着弯腰，气喘吁吁地相视而笑。
“那天为什么不和我视频?”邬童拨弄他汗湿的碎发，一手在口袋里左掏又掏，想给他擦擦。
放在平时，班小松早就主动把脑袋往他手掌底下蹭了，可此时他自己都嫌弃自己一声汗味，怎么会去蹭邬童呢?
一巴掌上去，班小松把邬童拍开了。
“视频看你亲奖杯?奖杯有我好亲吗?”班小松躲了下，推了推他，“注意形象，你队员马上到终点线。”
“得了吧，是不是因为哥哭了不好意思?”邬童不理他，居然还和迎面跑来的队员点了点头，更靠近了些，弄的班小松几天来头一次如此尴尬。
“哭个屁，我吃奥利奥了，笑起来怕吓着你。”
邬童不戳穿他，哦哦了两声。“不过没有下次了，你变成小花猫我也爱你。不准不让我看我宝贝。"
班小松越不让他靠近，邬童越要黏他更紧。班小松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，实则一个纸老虎，外头装威风里面害羞得很，邬童偏要逼逼他这薄脸皮……
“哥表现这么好，有奖励不?”
“奖励奖励……”班小松简直想一棒子敲他脸上。
“嗯……?”邬童凑近他，“大声点，奖励什么?”
“奖励你咬我一口。”班小松很小声的说，说完了还避开邬童眼睛，真把他推开了。
“咳咳，解散。”队员们陆续赶到，哄笑一团。
邬童也咳了一声，哄笑成一团的学弟们急急跑开了，给两位队长留下私人空间。
邬童刚凑过来，听见班小松说道，“幸好我是omega啊。”
“幸好我是你的omega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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